在漫长的季节里打个共鸣的响指

2023-05-05 09:08:26 来源: 中工网


(资料图)

原标题:在漫长的季节里打个共鸣的响指

一位父亲永远留在儿子离开的那个秋天,从此不问春夏,季节漫长。初看《漫长的季节》,像现代版《活着》;第九集开始集中揭秘旧案真相,又像中国版《黑暗荣耀》;这剧没有烂尾的大结局,在我心中,那场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期而至时,已然全剧终。

最终的结局更像是个彩蛋。当范伟饰演的王响倒在那片玉米地,不少意难平的观众在弹幕上打出“无人生还”。叫着要给导演和编剧寄“刀片”的观众,嘴上虽要强,手指却很诚实,在豆瓣,这部剧从一上线的9.0分,一路高开高走,收官之时已达9.5的高分。

《漫长的季节》讲述的并非那个漫长的秋季,而是那个充满变革与危机的时代。

王响是东北某国企一颗优秀的螺丝钉,他在工作上是个劳模,在生活中是个好人。在儿子面前,却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。面对外部市场经济的滚滚春雷和即将到来的下岗潮,王响一无所知。他不但坚信自己不会在下岗名单里,甚至,在他心中,宇宙的尽头就是进厂。他为儿子进厂费尽心力,却对儿子的未来无能为力。

《漫长的季节》刻画了一组失败的父辈群像。下岗劳模王响和下岗大学生彪子,一起开起了出租车。靠边站的刑警队长老马,混迹在老年歌舞团,虽舞技出众仍不敌金钱的力量。其他配角也好不到哪儿去,当年上下其手左右逢源的保卫科长,每天挂着尿袋,靠倒卖假车牌来维系医药费。这样的父辈,如何在下一代心中立起权威?

这样一群人生失败的父辈,如何与下一代建立心灵的相通,是道时代的难题。又有多少在互联网初代原住民面前权威旁落的父亲,对孩子的梦想和期待一无所知,只会用旧船票重复新版“漫长的季节”。

这部被贴上“悬疑”标签的热播剧,表面上讲述的是一起碎尸案,内里讲述的却是那个碎片化的年代。在时代洪流中,家庭、个体如何面对难以抗拒的命运捉弄,比几宗罪案更显悬疑。在频频的倒叙中,我们看到了一组被命运击碎的家庭。人物塑造鲜明、氛围营造真实让这些碎片更为可信:父母双亡后的沈墨和傅卫军;“接盘侠”彪子和他曾为厂长情人的妻子;变态“大爷”沈栋梁和对身边的犯罪沉默不语的妻子;以及港商卢总,歌厅小姐殷红,弃婴王北,无一不是时代裹挟下一个个碎片般的存在。

《漫长的季节》不再探究人性“隐秘的角落”,而是试图解释命运和人性对犯罪的双重驱动。殷红用药迷晕沈墨交给港商,不只因为她的嫉妒和虚荣,更是“弱者抽刀向弱者”。导演交待了这一场“底层互害”的背景。殷母靠卖小吃为生,因贪图便宜使用不合格的煤气发生事故,致全身烧伤,又因无钱治疗自杀身亡。失去正常家庭的殷红以碎片的形式散落在歌厅,沦为小姐。因贫穷而追逐金钱,因自卑而想要尊严。沈墨父母双亡后被沈栋梁收养,从小就被养父猥亵侵犯。好不容易到异地上了大学,有了男友,又被港商迷奸,被养父公开裸照羞辱。沈墨可以手刃卢总,碎尸殷红,18年后返回小城再杀“大爷”夫妻。因为她无牵无挂,只是碎片。而王阳不是,他与碎片的联接成为人生矛盾之所在,这也是成为他注定的悲剧和王响18年来偏执般要追寻的真相。

剧末,当年迈的王响对18年前的王响一遍又一遍叮嘱“往前看,别回头”时,他不是对18年前的自己说的,更不是对彪子、老马、沈墨、王阳、傅卫军或殷红说的,那个曾经的劳模和那个时代的碎片都已经听不见了。他是导演对所有观众说的。生与死、美丽与丑陋、光明与黑暗、希望与绝望、委曲求全与奋起抗争,是每个个体的单选题。18年前的东北往事终究会被一场纷纷扬扬的冬雪所覆盖,而列车仍在轰鸣向前。(王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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